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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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天還未徹底暗下，顧元昭的生辰宴便已經近了尾聲。
賓客也都差不多散了。
蘇雲幸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一直有意無意的盯著孟窈的方向看。
“小姐，時辰差不多了。”如詩忍不住提醒，“咱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吧。”
蘇雲幸這才回了神，思忖了片刻道：“如今還不是回去的時候。”
如詩沒明白她的意思，卻又聽她接著道：“我若能將他們二人定情之物搶來，再順藤摸瓜的查上一查，還怕找不到那奸夫？”
如詩楞了片刻，忙道：“這是雲陽侯府的家事，您怎麽好去管？”
蘇雲幸與顧元昭關系算是親近，也不過稱一句朋友。
如今往來頗多已經是惹人非議，如何再能去管孟窈同外人暗通款曲之事。
這種事兒鬧大了，誰的面子上也不會好看。
“若是孟窈不日日在元昭身邊糾纏，我自然不費這心思。”蘇雲幸輕輕哼了一聲，“可她不給我面子，一邊做出端方的姿態來，一邊勾著亡夫的弟弟，暗地裏頭竟還私會外頭的男人。”
“我既然撞見了，又怎麽能不將她那偽善的面具撕下來。”
如詩瞧蘇雲幸說得義憤填膺，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再勸，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開口問了一句，“那您打算怎麽做？”
蘇雲幸心裏頭已經有了主意，面上的笑容愈發張揚，“我今兒要留在侯府。”
如詩聽了這話心裏頭一驚，“您還是閨閣裏頭的小姐，怎麽能隨意宿在侯府。”
她平日裏頭同世子往來親近也就算了，如今越發大膽，入了夜竟然也還要宿在侯府，若是傳聞出去，被有心之人惡意曲解一番，誰能知道這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蘇雲幸從來是說一不二的性子，自然不會因為如詩這三言兩語而變了心思，只是有些不悅的說了句：“我同孟氏交好，今日與她談詩論畫，天色暗而興未盡，便在她的小院留宿了一宿，誰人能說我的不是？”
幾句話便將如詩的話頭堵死，見蘇雲幸打定主意，到底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麽。
她不過是個奴婢，主子決心要去做的事兒，哪裏輪得到她置喙。
天色擦黑，侯府的這些各懷心事的賓客也終於是散了個幹凈。
鬧哄哄的聲音也一同散了去，白日裏聒噪的蟬鳴也變得稀疏，細碎的聲響裏頭透著一股倦怠。
下人掐著點點起了燈，整個侯府終於是亮堂了起來。
孟窈從祈綠院出來就望見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走近了一瞧竟是蘇府那位小姐蘇雲幸，她不由一頓，而後很快的調整了一下姿態，最後才走到蘇雲幸面前搭話，“蘇小姐怎麽還沒回去？都這個時辰了，蘇統領該擔心了。”
蘇統領便是蘇雲承，蘇雲幸的弟弟，亦是蘇家的當家人。
蘇雲幸瞧見孟窈，神色不似往常那樣便是怎麽偽裝也還是透著防備，反而是眼裏多了些笑意，也多了些底氣。
孟窈還沒揣摩透蘇雲幸這般神色到底是何意，卻又聽她冷不丁的來了這一句，“今夜怕是要叨擾夫人了。”
孟窈微微蹙眉，“這……蘇小姐可是有事？”
她這話說得突然，讓孟窈心裏頭也隱約有些不安，總覺得她又是想到了什麽法子來針對自個。
畢竟這種事兒她也實在做得不少。
“無事。”瞧見孟窈臉色不對，蘇雲幸的心裏頭就越發覺得舒暢，越發認定了她就是心裏頭有鬼，自然也就更不肯放過這個良機，“只是想著往日同夫人之間好似有些誤解，便打算今夜留在侯府歇下，宿在夫人的宜寧院，好同夫人將過去的誤會都化解，夫人認為如何？”
或許是她這理由找得實在拙劣，孟窈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反駁，頓了片刻之後才道：“蘇小姐何必急於一時……”
話還未說完，就被蘇雲幸打斷，“方才我已經讓蘇府的人回去同阿承說了今夜要歇在夫人這兒，若是夫人不收留我，我可就沒地兒可去了。”
話說完，她也沒想著要等孟窈同意，腳步一轉就走到了孟窈前頭，直直往宜寧院的方向去了。
孟窈站在後頭不由得嘆了口氣，她倒也不是全然沒有法子能將人攔下來，可若是真的這樣做了少不得是要將這蘇雲幸得罪了。
實在是不值得。
雖然這會兒的孟窈還不知蘇雲幸到底是要做些什麽，但她心裏還是有底，覺得不管待會兒蘇雲幸鬧出什麽花樣來，自個都還是能應對的。
二人最後是一道兒回了宜寧院。
這院子雖不算很大，可再收拾出一個屋子來給蘇雲幸來也是容易。
於是剛進了院子，孟窈便叫來了底下的人，讓他們去將西邊那個寬敞的廂房收拾出來，可這吩咐的話剛說出口卻又被蘇雲幸駁了回去，“我要同夫人共住一屋。”
孟窈的臉上如同結了寒霜，即便那燈火並不分明可也依舊能清晰瞧見她僵在那兒的神色。
住在一個屋，這怎麽行，要知道她可是……
蘇雲幸借著那幾縷影影綽綽的燈光看清她面上神色，越發覺得舒心，又將目光放在正對面那間點了燈的屋子上，“那便是夫人歇息的屋子吧，我今日來回折騰了一天了，實在是累了，便先進去洗沐了。”
說罷，又是不等孟窈回答便已經了進了屋。
如詩後腳跟了上去，也是沒有同孟窈多說一句話。
孟窈站在那兒深吸了好幾口氣，最終還是轉頭吩咐下人燒了水送進去，身邊的素蕓見孟窈這樣受氣實在心疼，忍不住道：“她這分明是故意為難，夫人又何必忍讓於她，不如索性遣個人去一趟祈綠院，將這事兒往世子跟前知會一聲，世子心疼您，必不會任由您受這種氣。”
“她打定主意今兒要住在這裏，便是元昭又能想出什麽法子來？”孟窈稍稍平覆了心緒，又轉頭對著素蕓道：“今夜咱們能順著她便盡可能順著她來，免得再多生出事端來。”
素蕓沒了法子，只得低聲應了個“是”。
宜寧院的下人手腳算是利索，不消多久，便拎了兩桶熱水送進了屋，其餘的澡豆之類也都一應送了進去。
孟窈坐在外頭亭子裏等著，聽下人說蘇雲幸倒是沒挑剔什麽，只是讓底下人將東西放下後就匆忙將人趕了出去。
“裏頭沒留人伺候嗎？”孟窈聽著有些意外。
底下人應了一聲“是”，又道：“大抵是不習慣咱們伺候吧，只留了如詩姑娘在裏頭，說是有她一人便夠了。”
孟窈雖覺得奇怪，可也管不到蘇雲幸頭上去，只得點點頭讓底下人去忙別的事兒了。
外頭，孟窈在揣測著蘇雲幸今日來這一出的用意。
她今日做的事兒確實有些古怪。
從前她不喜孟窈，做的事兒也直接，光是往她喝的茶水裏面添東西的事兒就做了三回，雖說上不得臺面，可到底沒有拐著彎兒來。
可這回卻全然不同，嘴上說著討好的話，行動上卻處處給孟窈添堵，說到底，孟窈也搞不明白她折騰這一出到底為的是什麽。
而裏頭，蘇雲幸同如詩兩人卻忙得不可開交。
“櫃子裏頭快翻一翻，還有旁邊擺著的那些擺件，都仔細著些，指不定就藏在哪個瓶瓶罐罐裏頭！”蘇雲幸一邊在床榻被褥裏頭翻找著，一邊也沒忘記指揮著如詩動手。
如詩忙不疊的應著，手裏頭也未曾停歇，很快將那櫃子翻了個徹底，倒是並沒有找到什麽可疑的物件，又只能苦著臉將裏頭的東西重新收拾整齊——不管什麽緣由，她們這會兒做的事總歸不對，如詩也覺得心虛。
兩人一同配合著將這不算太大的屋子裏裏外外的翻了個徹底，可最後也沒找到蘇雲幸口中那塊玉佩。
“這屋子裏我們都找過了。”如詩頗有些無奈道：“那孟氏到底還能將玉佩藏於何處呢？”
蘇雲幸也在想這個問題，若是那玉佩被藏在屋子裏頭，那定然一早就被她們翻出來了，畢竟她們找得實在仔細，便是一些犄角旮旯也未曾放過。
可如今看來，東西肯定不在這屋子裏頭。
孟窈到底會把那玉佩放在什麽地方呢？
“難不成……她將那玉佩貼身放著？”思忖了好一會，蘇雲幸才說出這麽一個可能來。
“倒是有這個可能。”如詩點點頭，“可若真是如此，那孟氏膽子也忒大了，也不怕被人瞧見。”
蘇雲幸接過話頭道：“大約是這情郎實在合她心意，便是替他擔了風險，也是心甘情願的。”
她說這話時臉上一陣發燙，畢竟是個還沒出閣的姑娘，平時行事是大膽了些，可明晃晃的說這種話到底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正說著，外頭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響，是素蕓的聲音。
說是問她可還需要熱水。
蘇雲幸讓如詩搭了話，又簡單的收拾了一番，這才敞開了門。
天色漸沈，已是近了戌時，孟窈想盡了法子也未能讓蘇雲幸去旁的廂房住下，即便她提及自個願意將主屋讓給蘇雲幸也依舊是被拒絕。
蘇雲幸也不管孟窈怎麽說，左右就是一句“我想同夫人好好說說話”，算是實實在在的堵住了孟窈的嘴。
最後孟窈認了命，老老實實的同蘇雲幸躺在了一張床上。
到了這會兒，她也只能在心裏頭安慰自個，這事兒怎麽都不算是自個吃虧，吃虧的應當是蘇雲幸才是。
蘇雲幸卻沒想這麽多，這時候她滿腦子想著的都是那塊玉佩，瞧見孟窈身子僵直，離自個要多遠有多遠，就更是肯定了心裏頭的猜測——她定是擔心那塊玉佩顯露出來。
想到這兒，蘇雲幸心思一轉，也顧不上旁的了，伸手便直接將身子貼了過去，又伸手抱住了孟窈。
孟窈感受到背後傳來的溫度，以及闖入自個懷中那雙不安分的手，不由得的身子一僵，有些勉強道：“蘇小姐這是怎麽了？”
“嗯……”
蘇雲幸一向是動作比腦子快，這會兒也還沒有想到好的理由就先動了手，還好反應不算太慢，當她摸到孟窈幾乎沒有什麽溫度的手時，馬上找到了由頭，解釋道：“夫人身上怎麽這樣涼？我替夫人暖暖身子吧。”
孟窈有些勉強的再往旁邊挪了挪，幾乎是睡在了床沿上，可下一刻蘇雲幸依舊是貼了上來，她見孟窈這樣避讓，就越發篤定那玉佩必然是被她藏在了身上。
“夫人怎麽休息的時候還穿著外衫。”蘇雲幸心頭憋著笑意，可動作卻並未停下，“我幫夫人將這外衣脫去，這樣夜裏也能睡得舒暢些。”
孟窈多穿這件外衫就是因為蘇雲幸，可誰曾想到這竟成蘇雲幸貼近動手的由頭，這會兒的她可以說是苦不堪言，來回避讓推脫，可依舊躲閃不及。
若是給孟窈一些時間她或許能想到應對如今局勢的法子，可奈何蘇雲幸根本就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
蘇雲幸是打定主意要在她身上摸出那塊玉佩來，所以在上頭沒有找尋到那塊玉佩之後沒有遲疑就直接伸手往底下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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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幸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一直有意無意的盯著孟窈的方向看。
“小姐，時辰差不多了。”如詩忍不住提醒，“咱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吧。”
蘇雲幸這才回了神，思忖了片刻道：“如今還不是回去的時候。”
如詩沒明白她的意思，卻又聽她接著道：“我若能將他們二人定情之物搶來，再順藤摸瓜的查上一查，還怕找不到那奸夫？”
如詩楞了片刻，忙道：“這是雲陽侯府的家事，您怎麽好去管？”
蘇雲幸與顧元昭關系算是親近，也不過稱一句朋友。
如今往來頗多已經是惹人非議，如何再能去管孟窈同外人暗通款曲之事。
這種事兒鬧大了，誰的面子上也不會好看。
“若是孟窈不日日在元昭身邊糾纏，我自然不費這心思。”蘇雲幸輕輕哼了一聲，“可她不給我面子，一邊做出端方的姿態來，一邊勾著亡夫的弟弟，暗地裏頭竟還私會外頭的男人。”
“我既然撞見了，又怎麽能不將她那偽善的面具撕下來。”
如詩瞧蘇雲幸說得義憤填膺，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再勸，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開口問了一句，“那您打算怎麽做？”
蘇雲幸心裏頭已經有了主意，面上的笑容愈發張揚，“我今兒要留在侯府。”
如詩聽了這話心裏頭一驚，“您還是閨閣裏頭的小姐，怎麽能隨意宿在侯府。”
她平日裏頭同世子往來親近也就算了，如今越發大膽，入了夜竟然也還要宿在侯府，若是傳聞出去，被有心之人惡意曲解一番，誰能知道這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蘇雲幸從來是說一不二的性子，自然不會因為如詩這三言兩語而變了心思，只是有些不悅的說了句：“我同孟氏交好，今日與她談詩論畫，天色暗而興未盡，便在她的小院留宿了一宿，誰人能說我的不是？”
幾句話便將如詩的話頭堵死，見蘇雲幸打定主意，到底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麽。
她不過是個奴婢，主子決心要去做的事兒，哪裏輪得到她置喙。
天色擦黑，侯府的這些各懷心事的賓客也終於是散了個幹凈。
鬧哄哄的聲音也一同散了去，白日裏聒噪的蟬鳴也變得稀疏，細碎的聲響裏頭透著一股倦怠。
下人掐著點點起了燈，整個侯府終於是亮堂了起來。
孟窈從祈綠院出來就望見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走近了一瞧竟是蘇府那位小姐蘇雲幸，她不由一頓，而後很快的調整了一下姿態，最後才走到蘇雲幸面前搭話，“蘇小姐怎麽還沒回去？都這個時辰了，蘇統領該擔心了。”
蘇統領便是蘇雲承，蘇雲幸的弟弟，亦是蘇家的當家人。
蘇雲幸瞧見孟窈，神色不似往常那樣便是怎麽偽裝也還是透著防備，反而是眼裏多了些笑意，也多了些底氣。
孟窈還沒揣摩透蘇雲幸這般神色到底是何意，卻又聽她冷不丁的來了這一句，“今夜怕是要叨擾夫人了。”
孟窈微微蹙眉，“這……蘇小姐可是有事？”
她這話說得突然，讓孟窈心裏頭也隱約有些不安，總覺得她又是想到了什麽法子來針對自個。
畢竟這種事兒她也實在做得不少。
“無事。”瞧見孟窈臉色不對，蘇雲幸的心裏頭就越發覺得舒暢，越發認定了她就是心裏頭有鬼，自然也就更不肯放過這個良機，“只是想著往日同夫人之間好似有些誤解，便打算今夜留在侯府歇下，宿在夫人的宜寧院，好同夫人將過去的誤會都化解，夫人認為如何？”
或許是她這理由找得實在拙劣，孟窈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反駁，頓了片刻之後才道：“蘇小姐何必急於一時……”
話還未說完，就被蘇雲幸打斷，“方才我已經讓蘇府的人回去同阿承說了今夜要歇在夫人這兒，若是夫人不收留我，我可就沒地兒可去了。”
話說完，她也沒想著要等孟窈同意，腳步一轉就走到了孟窈前頭，直直往宜寧院的方向去了。
孟窈站在後頭不由得嘆了口氣，她倒也不是全然沒有法子能將人攔下來，可若是真的這樣做了少不得是要將這蘇雲幸得罪了。
實在是不值得。
雖然這會兒的孟窈還不知蘇雲幸到底是要做些什麽，但她心裏還是有底，覺得不管待會兒蘇雲幸鬧出什麽花樣來，自個都還是能應對的。
二人最後是一道兒回了宜寧院。
這院子雖不算很大，可再收拾出一個屋子來給蘇雲幸來也是容易。
於是剛進了院子，孟窈便叫來了底下的人，讓他們去將西邊那個寬敞的廂房收拾出來，可這吩咐的話剛說出口卻又被蘇雲幸駁了回去，“我要同夫人共住一屋。”
孟窈的臉上如同結了寒霜，即便那燈火並不分明可也依舊能清晰瞧見她僵在那兒的神色。
住在一個屋，這怎麽行，要知道她可是……
蘇雲幸借著那幾縷影影綽綽的燈光看清她面上神色，越發覺得舒心，又將目光放在正對面那間點了燈的屋子上，“那便是夫人歇息的屋子吧，我今日來回折騰了一天了，實在是累了，便先進去洗沐了。”
說罷，又是不等孟窈回答便已經了進了屋。
如詩後腳跟了上去，也是沒有同孟窈多說一句話。
孟窈站在那兒深吸了好幾口氣，最終還是轉頭吩咐下人燒了水送進去，身邊的素蕓見孟窈這樣受氣實在心疼，忍不住道：“她這分明是故意為難，夫人又何必忍讓於她，不如索性遣個人去一趟祈綠院，將這事兒往世子跟前知會一聲，世子心疼您，必不會任由您受這種氣。”
“她打定主意今兒要住在這裏，便是元昭又能想出什麽法子來？”孟窈稍稍平覆了心緒，又轉頭對著素蕓道：“今夜咱們能順著她便盡可能順著她來，免得再多生出事端來。”
素蕓沒了法子，只得低聲應了個“是”。
宜寧院的下人手腳算是利索，不消多久，便拎了兩桶熱水送進了屋，其餘的澡豆之類也都一應送了進去。
孟窈坐在外頭亭子裏等著，聽下人說蘇雲幸倒是沒挑剔什麽，只是讓底下人將東西放下後就匆忙將人趕了出去。
“裏頭沒留人伺候嗎？”孟窈聽著有些意外。
底下人應了一聲“是”，又道：“大抵是不習慣咱們伺候吧，只留了如詩姑娘在裏頭，說是有她一人便夠了。”
孟窈雖覺得奇怪，可也管不到蘇雲幸頭上去，只得點點頭讓底下人去忙別的事兒了。
外頭，孟窈在揣測著蘇雲幸今日來這一出的用意。
她今日做的事兒確實有些古怪。
從前她不喜孟窈，做的事兒也直接，光是往她喝的茶水裏面添東西的事兒就做了三回，雖說上不得臺面，可到底沒有拐著彎兒來。
可這回卻全然不同，嘴上說著討好的話，行動上卻處處給孟窈添堵，說到底，孟窈也搞不明白她折騰這一出到底為的是什麽。
而裏頭，蘇雲幸同如詩兩人卻忙得不可開交。
“櫃子裏頭快翻一翻，還有旁邊擺著的那些擺件，都仔細著些，指不定就藏在哪個瓶瓶罐罐裏頭！”蘇雲幸一邊在床榻被褥裏頭翻找著，一邊也沒忘記指揮著如詩動手。
如詩忙不疊的應著，手裏頭也未曾停歇，很快將那櫃子翻了個徹底，倒是並沒有找到什麽可疑的物件，又只能苦著臉將裏頭的東西重新收拾整齊——不管什麽緣由，她們這會兒做的事總歸不對，如詩也覺得心虛。
兩人一同配合著將這不算太大的屋子裏裏外外的翻了個徹底，可最後也沒找到蘇雲幸口中那塊玉佩。
“這屋子裏我們都找過了。”如詩頗有些無奈道：“那孟氏到底還能將玉佩藏於何處呢？”
蘇雲幸也在想這個問題，若是那玉佩被藏在屋子裏頭，那定然一早就被她們翻出來了，畢竟她們找得實在仔細，便是一些犄角旮旯也未曾放過。
可如今看來，東西肯定不在這屋子裏頭。
孟窈到底會把那玉佩放在什麽地方呢？
“難不成……她將那玉佩貼身放著？”思忖了好一會，蘇雲幸才說出這麽一個可能來。
“倒是有這個可能。”如詩點點頭，“可若真是如此，那孟氏膽子也忒大了，也不怕被人瞧見。”
蘇雲幸接過話頭道：“大約是這情郎實在合她心意，便是替他擔了風險，也是心甘情願的。”
她說這話時臉上一陣發燙，畢竟是個還沒出閣的姑娘，平時行事是大膽了些，可明晃晃的說這種話到底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正說著，外頭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響，是素蕓的聲音。
說是問她可還需要熱水。
蘇雲幸讓如詩搭了話，又簡單的收拾了一番，這才敞開了門。
天色漸沈，已是近了戌時，孟窈想盡了法子也未能讓蘇雲幸去旁的廂房住下，即便她提及自個願意將主屋讓給蘇雲幸也依舊是被拒絕。
蘇雲幸也不管孟窈怎麽說，左右就是一句“我想同夫人好好說說話”，算是實實在在的堵住了孟窈的嘴。
最後孟窈認了命，老老實實的同蘇雲幸躺在了一張床上。
到了這會兒，她也只能在心裏頭安慰自個，這事兒怎麽都不算是自個吃虧，吃虧的應當是蘇雲幸才是。
蘇雲幸卻沒想這麽多，這時候她滿腦子想著的都是那塊玉佩，瞧見孟窈身子僵直，離自個要多遠有多遠，就更是肯定了心裏頭的猜測——她定是擔心那塊玉佩顯露出來。
想到這兒，蘇雲幸心思一轉，也顧不上旁的了，伸手便直接將身子貼了過去，又伸手抱住了孟窈。
孟窈感受到背後傳來的溫度，以及闖入自個懷中那雙不安分的手，不由得的身子一僵，有些勉強道：“蘇小姐這是怎麽了？”
“嗯……”
蘇雲幸一向是動作比腦子快，這會兒也還沒有想到好的理由就先動了手，還好反應不算太慢，當她摸到孟窈幾乎沒有什麽溫度的手時，馬上找到了由頭，解釋道：“夫人身上怎麽這樣涼？我替夫人暖暖身子吧。”
孟窈有些勉強的再往旁邊挪了挪，幾乎是睡在了床沿上，可下一刻蘇雲幸依舊是貼了上來，她見孟窈這樣避讓，就越發篤定那玉佩必然是被她藏在了身上。
“夫人怎麽休息的時候還穿著外衫。”蘇雲幸心頭憋著笑意，可動作卻並未停下，“我幫夫人將這外衣脫去，這樣夜裏也能睡得舒暢些。”
孟窈多穿這件外衫就是因為蘇雲幸，可誰曾想到這竟成蘇雲幸貼近動手的由頭，這會兒的她可以說是苦不堪言，來回避讓推脫，可依舊躲閃不及。
若是給孟窈一些時間她或許能想到應對如今局勢的法子，可奈何蘇雲幸根本就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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